Sunday, June 24, 2007

侧观《幸福》,后台花絮

发表于Living Arts Malaysia, May 2007 issue

每个人对幸福都有不同的诠释,能在日本戏剧家的身边学习,也不失为一种福气。

4月,剧艺研究会把日本道化座剧团的《幸福》带到吉隆坡上演,这个只有两个演员、一个灯光师和一个音响执行人员的轻便演出团,带给大家的是一个感人的故事,及一堆故事背后的省思。

《幸福》的导演须永彦克老先生,也是该剧的编剧和演员,年约70 的他,集编、导、演才华于一身,拥有50年的剧场经验,表演风格平实内敛,不露"演戏"的痕迹。作品多以家庭、亲情、老年人生活等为创作题材,带出生活中的细腻情感,用戏剧的方式关注老年人生存状态,以及都市人在亲情和物质、纷繁与淳朴之间的迷失和寻找。

向来,我对老年人的题材相当关注,也很好奇须永彦克老先生和他的少妻马场晶子(《幸福》另一演员)的相处点滴,想知道他的老年生活是否也反映出他作品中的无奈,以及他和妻子携手共创剧团的艰辛与幸福。。

于是,我自告奋勇、毛催自荐当《幸福》一剧的后台工作人员,希望在3 天的彩排和演出里偷师和贴身追踪。

演出前的三个星期,文复声联络上我,请我帮忙为《幸福》写稿宣传。

演出前的两个星期,上网查询资料、摸清日本道化座剧团和须永彦克老先生的来头。

演出前的一个星期,我毛催自荐,接下了后台的工作。

演出前三天,向舞监了解工作详情和时间表,但是得到的回复是:演出前一天早上十时来即可。因为进剧场后的工作和时间表皆由日本剧团朋友来规划,所以也不太了解实际工作情况。

演出前一天,装台日,上午十时踏入剧场,日本剧团的朋友已在进行着准备工作。经过一轮介绍后,也许是初次见面基于礼貌上的关系,他们也没有把工作分配出来,我只好在晶子小姐身旁跟出跟进看她做什么或需要什么,我就帮什么。

十二时正,我的心开始焦急起来了,因为大家看起来好像很轻松的样子,可是我却还不清楚整个演出过程、分场、演出时的后台工作分配、甚至彩排时间。头痛的是,和日本朋友之间每说的一句都需要翻译小姐夹在中间,这更叫我担心剩下的时间到底足不足够将工作沟通好。

这时,晶子小姐要回到酒店去接导演进剧场,请我帮忙开车接送。我心想:太好了,赶快把导演带进来,可能可以快点进行工作。

在车上,用简单的英语向晶子小姐了解一般日本人初次见面的问候语。于是晶子小姐认真的教起我来,并叫我等一会儿见到导演时要向他说,而我也认真的背了。

在酒店大门等了一会儿,终于导演以中速碎而小的步伐,向我的车子走来。我鼓起勇气,一口气背出刚学会的寒暄语,导演有点小意外地对我微微笑,而一旁的晶子小姐则乐得拍起手来赞好。看见两人的反应,心里确实有点小感动。导演白发华华,老态尽露,而晶子小姐就是这样在生活中一点点的,一点点的为他注入一些生活情趣。

用过午餐后,我们才又正式的踏入剧场,这时已是两点半了。

晶子小姐为我们讲解演出的换场工作,及带领我们装台。由于语言问题,很多时候我们是需要靠智慧和剧场工作经验来完成任务,然而,我和舞监美美都胜任了,我们甚至还比原定的时间提早半句钟收工。

其实,并非我和美美两人的工作能力超凡,事实上,是因为晶子小姐提供了我们工作的方法,我们就依据她的方法,因而达致快而准的成果,这里不得不对这日本剧团写个服字。

由于我是在后台工作,所以由始至终只从侧台看完整个演出,没有在观众席看过,也更看不到为本地观众准备的中文字幕。起初我并不懂演员在戏中说什么,后来演员的动作和观众的反应引发我的好奇,于是就在侧台一边看他们的表演,一边用手电筒照明,看中文剧本里的对白对照剧情。。。就这样看了三场(彩排和演出)。

这是新鲜的经历,一面看剧本,一面看表演,一面流泪。

其实这应该是很闷的戏,表演和导演手法都很收,是对白感动人。也是因为这样的一对老和少的相处,和日常的互动关系,触动大家内心的涟漪。可能是想起家中父母,可能大家心里都会害怕,害怕有一天自己会老去、害怕自己被人遗弃、害怕自己什么都忘了、害怕自己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处落。

看了这部戏,我终于明白,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孤独老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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